風詠漣漪－第二章
在那剎那間我們都以為是十字軍派人救援來了，直到冰霜跟暴雨一樣打下來，我們才發現，在上頭揮舞雙手劍瘋狂砍伐巨人的是一名死亡騎士。
那把雙手劍壓下來可以砸死一票哥布林。
在死亡騎士的幫助下，我們從即將被打爛，反過來變成打爛巨人。
巨人轟然倒塌，死亡騎士在巨人倒塌前落到地面，身上沒有一點傷痕。
「你們沒事吧？」死亡騎士問，他上半張臉籠罩在銀色頭盔下，但還是看得出他是名夜精靈。他的聲音因為詛咒而變得動盪，像是冰谷底下傳來的回音。但是我們還是能聽出那輕柔的聲線，基德溫的眼睛又再次瞪大了。
「你是女人！」基德溫非常沒有禮貌的大叫，貌似凌亂的打量著眼前的死亡騎士。
「是。」死亡騎士回答。
「基德溫，你太失禮了！」塔瑞利爾道，「多謝妳救了我們。」
「哪裡。」死亡騎士說。
「這年頭的女人真是越來越令人震撼了。」基德溫喃喃自語，「菲歐娜不用說，釀酒武僧、哥布林增強薩滿、現在又來一個死亡騎士？我的天……」
「基德溫，我要告訴菲歐娜你歧視女性。」
「你少亂造謠！我對女性一向尊重！」
基德溫和塔瑞利爾又吵成一團，我從地上撿起一塊巨人的碎片，希望這東西能在銀白十字軍內為我們多加點分。
「謝謝妳的幫助。」朱漪對死亡騎士說，「我叫朱漪，這是綠詠，他們是基德溫和塔瑞利爾。妳的名字是？」
「我叫蒼言。」死亡騎士說。
巫妖王帶著天譴軍到處造孽的時候，我還在凱贊島學習當薩滿和到處跑腿，朱漪還沒變成被遺忘者，基德溫和塔瑞利爾則是來不及參與討伐巫妖王。巫妖王對我們來說更像是一個不太遙遠的傳說，在認識蒼言後，那才算是碰觸到了傳說的影子。
占卜者旅館。
朱漪翻看著第一章。
「抗議。」朱漪不滿，「為什麼蒼言出場時這麼帥，我就只有在睡覺的描寫？」
「因為我們認識那時妳真的在睡覺啊。」我無奈，實話實寫也不行？
「那我當時幫妳擋巨人那段呢？妳居然就一行話帶過去！我當初多麼英勇！」
「……妳這麼想看我們被爆打的詳細狀況嗎？我個人很希望遺忘那段可怕的記憶。」
劇毒林地一番劇戰後，大家都餓了，於是我們決定先在外野營一會再回禮拜堂。
我們理所當然地邀請蒼言一同享用，即使看不到她上半張臉，也感覺得出她的驚訝。她跟我們一同圍坐在營火邊，我覺得她這時才算是真正的把我們看清楚。
矮人、血精靈、被遺忘者、夜精靈死亡騎士，還有我這隻哥布林圍成一圈和樂融融的用餐，看在外人眼裡應該是一幅詭異的畫面。
但在菲歐娜的商隊裡這是常態。
營火劈啪響，朱漪撥弄著一串串的狼肉，在上頭撒了些辛香料，濃郁的肉汁香氣溢滿營地。
基德溫早聞得口水直流，朱漪笑著遞給他一串，他立刻埋頭大嚼，彷彿餓了三天。
「冒昧問一句，朱漪，妳嘗得出食物的味道嗎？」塔瑞利爾忍不住問。
「不，我們的味覺、嗅覺、觸覺都很遲鈍。」朱漪說著在自己的肉串上灑上大把鹽和胡椒，「想嘗到味道就得像這樣用一堆調味料，或者把肉放到腐爛──」
「我明白了，謝謝。」塔瑞利爾打斷她。
「不死族卻有這麼好的廚藝，該說是浪費還是奇蹟啊。」基德溫咕噥。
「我們在死掉之前也是正常人啊。」朱漪說。
「我真想邀請妳一起去永望鎮開間餐廳。」我說。
「太好了。」朱漪回答，「被遺忘者跟哥布林開的人類餐廳，一定會成為新景點的。」說完我們相互大笑。
「嘿。蒼言，妳不吃了嗎？」基德溫問。
蒼言放下竹籤，她只吃了最小的一串。「不，謝謝。我們幾乎不需要進食。」
「是有聽說過在巫妖王的力量下，死亡騎士幾乎不會疲倦，也不太需要食物。」朱漪說。「聽說生前受到的損傷也能恢復，比華爾琪厲害太多了。」她嘆氣，摸了摸右眼眼罩。
直到現在，關於不死族進食這點我還是很疑惑，他們似乎可以把吃下去的食物直接轉化成能量，或是蛋白質，總之朱漪和蒼言從來沒有消化後的生理需求。
然而被遺忘者即使味覺遲鈍得只能吃調味料、生肉或腐爛的東西，食量還是很大。我至今都忘不了，我的前任助理賽希從幽暗城回來時，連吃塊生菜都感動得淚流滿面的臉。
「妳知道嗎，我再也不想看見肉和蟲子了！」賽希抓著我痛哭。
但死亡騎士不僅不太休息，食量也比小雞還不如，這大概又是巫妖王一個奴役他們的手段，不只把盔甲回收再利用，還連吃東西都不想給他們吃。如此惡德簡直跟我們的貿易親王有得一拚。
基德溫聳了聳肩，臉上的表情顯示他不想再談巫妖王的話題。
或許聯盟和部落已經沒有像幾年前那樣非得戰個你死我活，雖然仍舊有死敵、有仇人，但也有越來越多人願意去理解對方，試著和平相對。而不死族、被遺忘者仍處於不上不下的尷尬狀況。
在巫妖王剛被推翻那時，死亡騎士和被遺忘者簡直是人人喊打。只是死亡騎士組織成的黯刃騎士團與銀白十字軍等組織結盟，加上他們本身足可壓迫眾生的實力，對他們的排斥才漸漸不太明顯。
但被遺忘者的上頭有位黑暗女士，聯盟固然恨之入骨，部落也避之不及。這影響自然也體現在朱漪身上，因為她是被遺忘者而排斥她的狀況實在不少。
黑暗女士固然讓被遺忘者有了一個安全的歸處，但也製造出了無數的死亡與仇恨。
嚴肅的話似乎說太多了，先就此打住。回到東瘟疫之地的事情吧。
「基德溫，你不吃的話這串就是我的了。」塔瑞利爾搶過最後一串狼肉。
「誰說的！把肉還來！」基德溫跟塔瑞利爾扭打成一團。然後鼻青臉腫的回到禮拜堂，看起來互毆的傷甚至比跟天譴巨人搏鬥的傷還嚴重。
之後的事都是些流水帳，總之我們將蒼言和天譴巨人的事禀報領主，得到了領主夾帶讚許的斥責，鄭重告誡我們不准再發生這樣的事後，便開始跟蒼言對話。
我們在一旁光明正大地聽，才聽到蒼言全名是＂蒼言˙颶風＂，正在幫助十字軍處理天譴軍和土地腐化的問題。
蒼言要在黯黑堡與聖光之願禮拜堂來回奔走，而我和朱漪已經決定要前往黑石山。
看起來我們和蒼言似乎要就此分道揚鑣，這只是一個短暫的相識，但是當然，如果這樣就結束的話，就沒有前言和這本日記了。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